山有拐拐路，人有登云
——记严洼村石峰的脱贫故事
作者：杜富桂
我们要去祁山镇严洼村，沿途的野花开得很欢，山老了，花就多，花不是闲花，是草药哩，白兰花、莲房、金银花、鸡蛋花、凌霄花、鸡冠花、丁香……山里遍地都是宝啊，好多年前，人走不出山去，草药也是闲闲地长着，人和草药一样都穷着。
“要得富先修路”，我们的车子一路攀爬的水泥路，让草药显得贵气了。更别说一片连着一片的苹果园，套着袋子的苹果就是蒙着面纱的姑娘，没有套袋子的苹果红着脸儿散发着诱人的香气，一片连着一片的花椒园，深红、浅红、黑红的花椒一串串玲珑地挂在树上，热火朝天的摘椒场面，被一场细雨耽误了。雨丝和香风一起从车窗外飘进来，整坐山都是香的。
苹果和花椒是近邻，花草是亲戚，一路都是生机勃勃的田园景象，被好风景牵着走，花香果香引着走，严洼村到了。
微雨中，干净整洁的村庄做梦似的安静。村委会前面，一个宽大的广场上有各类健身器材，院中展板上是村民的名字，谁做了好事谁的名字后面就会贴一朵小红花。这个展板既有意思又特别单纯，就是我们上学时的光荣榜嘛。旁边一大片的郁金香开放得好有气势，仿古的凉厅、木桥有点江南的味道。村里文化墙上全是毛主席语录：“饭可以一日不吃，觉可以一日不睡，书不可以一日不读”“虚心使人进步，骄傲使人落后”“下定决心，不怕牺牲，排除万难，去争取更大的胜利”“自己动手，丰衣足食”这些名言警句就是无穷无尽的精神力量啊。我想，应该带着孩子们来一次严洼村接受一次潜移默化的精神洗礼。
我采访的是脱贫致富带头人石峰，他担任严洼村的文书一职。跟着瘦高个子，长腿长胳膊的小伙子去他家里，湿润润的路上，空气都带着甜味儿，远远看到一个大院子，土墙上盖着麦草，一个简易大门上也盖着麦草，我们被高悬的马灯和严洼村知青点几个字吸引，情不自禁走进了知青点的院子，激情燃烧的岁月里，知识青年和社员同志们同吃、同住、同劳动，热火朝天干革命搞生产的画面感一一呈现在了眼前，激动抑或热血沸腾形容当时的心情一点都不为过。
知青点离石峰家很近，走进小巷子，看门狗扑过来叫，石峰喊一声：“不要吵”，狗就乖乖闭上了嘴，鸡鸣犬吠就是村庄应该有的样子。
昔日贫困户，今日致富带头人
石峰家的大门口有一处空地，摆放着各种造型各异的盆景，一盆松柏，植株的茎部下垂后回体上扬，再扭曲按纵横的方向延伸，如巨龙腾飞状，看见我盯着看，石峰告诉我，这是他亲手栽培加工创意出的蛟龙出海盆景。蛟龙出海，这四个字落地有声，眼前的石峰怎么能和贫困户这三个字联系在一起？
院子里还是盆景，石家小院被盆景占满了。石峰给我们介绍盆景的名称，造型的创意和设计理念，我们听得兴趣盎然。石峰说受今年疫情的影响，他的盆景好多没卖出去，没有卖出去的这些盆景他越务越好了，心里期望出售的价格也就高了。我们看着这一盆盆立体的画、无声的诗，心里不自觉地欢呼起来，我们给盆景估价，计算着这些盆景卖出去的好收入，我兴奋地喊出来：“不得了，你栽得原来是摇钱树啊，你就是土财主”。
石峰和我们一起开怀地笑着，他说，我现在的日子走上坡路了，但我就是太忙了。
石峰是村干部，他要忙村上的工作，石峰是村医，他要忙着行医看病，石峰是盆景园艺师，他要忙着务操盆景，石峰是农民，他要忙地里的庄稼，石峰是果农，他有六十亩地的苹果园要打理……
石峰家的院子里，主屋是砖混结构的两层小楼，设计巧妙，采光很好。石峰说楼房是父亲和他一起修的，父母亲同一年去世了，他一没有钱，二没有心力，就把后期工程给摞下没管，今年他准备贴瓷砖，安门窗、简装修，明年开春就住进去。
石峰现在住的两间平顶楼房也就是院里的偏房，房里堆放了各种生活用品，还有他做盆景的各种工具，显得很凌乱。这也难怪，因为妻子带着两个娃在祁山镇上学，假期也给娃报着兴趣爱好班，这个家里只有石峰一个人。忙前忙后的他，忙着大事儿，收拾屋子这样的活他看不到眼里。房子里一整面墙让娃的奖状给糊了，石峰高兴地对我们说，他的债快还清了，娃娃学习又好，他人累心劲足，干什么都充满了力气。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全力供接娃娃念书，他要供娃念大学，念硕士，念博士，让娃用知识改变命运，知识创造财富。
有思想、有文化，奋发图强的石峰，昔日贫困户，今日村文书致富带头人的故事在我的采访中展开。
细数流年，任重道远
石峰的父亲是一个农民，也是一个做泥水活的匠人。从石峰记事起，就几乎没有见过父亲有空闲的时候，家里的十几亩地父亲伺弄的又绵软又肥沃，无论父亲怎样精耕细做，但丰收年景还得靠老天爷的风调雨顺。严洼村深居内陆，属黄土梁峁沟壑地带，海拔高，降水量少，由于自然条件不好，严洼村属于深度贫困村。
石峰的父亲是种庄稼是一把好手，也是出了名的好泥水匠，经他手盖过的房子，盘过的炕，垒起的灶台多得数也数不清，但是，石家的日子过得并不富裕。
前些年，父亲农忙时管庄稼，农闲时出门打工，石峰开了个小诊所，家中琐事靠母亲操持。
石峰家就是最寻常的百姓人家，吃着粗茶淡饭，安静度着光阴。
那些年压在父母亲身上的重担就是给石峰找个媳妇成家立业，本来患有心脏病的母亲为这事儿着急上火，犯病的次数就多了。幸亏石峰懂得心脏病的病理，对母亲的用药和照顾都比较专业，才使母亲一次次转危为安。懂事的石峰为了不给在外面打工挣钱的父亲增加心理负担，他常常给父亲报喜不报忧。他常年伺候着母亲，给她输液、做饭、擦身子，倒便盆。母亲常常偷偷地摸眼泪，她恨自己连累了儿子。为了哄母亲高兴，他调皮地给母亲说，只要娘把自己的身体照顾好，大丈夫何患无妻。这些宽心话让母亲心上透出亮来，但常言说：“父愁子妻，子愁父葬”，一米七几的壮小伙子到了娶亲的年龄，父母怎么能不着急？
爱情来敲门，恩爱终不负
石峰去永兴镇大坡村张家看病，患病的是这家的男主人，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强打着精神招呼石峰，礼貌谦和，石峰感觉他像极了自己的父亲。像往常一样经过一番望、闻、问、切的中医诊断，他给患者开了中药，又开了些西药，详细说明了用药的方法，细细叮咛了注意的事项，并说有什么事儿言传一声音，他随叫随到。这家人对没有一点架子的石大夫很是感激，他家的女儿送他出门，说着感谢的话，石峰的脸红了，心如撞鹿，他低下头，甚至不敢再看一眼这个标致的女孩儿，可是他又忍不住想看她，挥手说再见的时候，大小伙子的心上燃起了一团火。
出诊回来的石峰，脑子里全是那个女孩的影子，再见就是还能见，见一次还想一次，不知不觉石峰就成了永兴镇大坡村的常客，恋爱这个美丽的有些神秘的故事发生了，石峰和那个叫张姑娘的女儿情投意合，他们的心走到了一起。
姑娘的父母看石峰是一个好少年，种庄稼是一把好手，还懂医术，假以时日，这娃一定会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。然而，严洼村山高路远，遇上雨天可以说是寸步难行，饮水都成问题。虽说“养女儿择婿”、“不嫌少年穷”这样的道理大家都懂，但是，真到了嫁女儿的时候，谁家父母不想把娃嫁给富裕之家，富庶之地。更别说石峰比姑娘大了整整七岁，这些都是父母不想把女儿嫁给石峰的理由。可是，俗话还说：“女大不由娘”，就算是亲生父母也动摇不了张姑娘要嫁给石峰的决心。
张家父母也很开通，心里对女儿的这桩婚事虽然不是十分满意，但他们还是成全了这一对有情人。
石峰和张姑娘佳偶天成，石家屋顶上的喜鹊都叫得格外欢。
新人新气象，日子甜蜜蜜
勤劳的张姑娘嫁到石峰家了，家风良好的家庭更是热气腾腾，俗话说“娘有爱心，儿有孝心”、“儿孝不如媳妇贤”，这是百姓人家过日子总结出来的格言。石峰家就是一个和睦家庭的典范，娘对娃知冷知热，娃对娘嘘寒问暖，将心比心，将心换心，心牵挂着心，心温暖着心。
一年的光景，石峰的儿子出生了，让人高兴的是，石峰的母亲身体竟然比以前好多了，石家可谓是喜事连连。母亲伺候媳妇坐月子，给孙子洗尿布，给孙子唱催眠曲儿……
石峰说他从来没有见过母亲有那么好的精神头，也没有见过母亲竟是那样活泼的一个女人。
日子好起来了，无论城镇还是农村都兴起了修楼房的热潮，父亲这个老泥水匠年龄也大了，高架作业力不从心了。父亲就不再出去门打工。
父子两个把精力和心思都投在了庄稼地里，苹果园里，他们家苹果的收入一年比一年好。
就在石峰的女儿出生的时候，苹果从最初的5000元的收入，增加到了38000元，一家人别提有多高兴了。庄里人说这娃肯定是大福大贵的命，一出生家里就添财进宝的，自己带着禄粮哩。父母亲乐得合不拢嘴，媳妇脸上带着和春天一样明媚的颜色，石峰做梦都会笑醒。
那年的夏收刚结束，石峰家又比往年多收了几百斤小麦，秋田里种了一亩洋芋，半亩玉米，半亩地的向日葵风景画儿似地让人欢喜。
秋天雨多，那年的秋天，雨水就更多了一点，石峰家的房子地基比路面还要低，最怕下雨，接连的雨让土房子在风雨中飘摇，一家人下决心，过了雨季就修新房子。
齐心协力，共建新居
都说擀毡的没有帽子戴，石峰的父亲给别人家修起了一座又一座的新房子，现在终于要给自己家盖新房了。
一家人分工明确，石峰的母亲身体不好，出不了大力气，带孙子去祁山镇念书，给大孙子做饭，还要抱小孙子，其实也很累很累。石峰的父亲是总设计师，工程师，也是唯一的建筑师，儿媳妇给公公当小工。石峰开一辆拖拉机负责采购运输修房子所有的材料。
天不亮，石峰就起床了，那时镇上到村上的路还没有硬化，全程都是土路，运一回沙子一回石头都是体力和技术的较量，但石峰有心劲啊，他手上磨出了水泡，累得胳膊酸痛酸痛的，但一想到家里将要住上宽敞明亮的大房子了，他就不由自主吹起了优美的口哨。
月亮明晃晃地照进石家小院的时候，石老汉还不肯停下手里的活，石峰和妻子一起陪着父亲把最后的砖头砌到墙上。父亲抬起头来，抖落一身的疲惫，媳妇给父亲端来洗脚水泡脚解乏，辛苦的日子充满了动力。一家人的心劲和干劲拧成了一股绳，就是奔向好日子的金钢钻了。
经历了千辛万苦，三个人的建筑队就建起了地基结实的平顶房偏房，二层楼的主房。主体工程完成了，天也变冷了，石峰的父亲说等开春了，他们就把房子一鼓作气收拾整齐。
新年将至，母亲病重
农村的冬天大家都窝在家里“休养生息”。
母亲的心脏病犯了，这一次母亲的病情不比往常，严重的时候脸色乌青，呼吸困难，石峰把母亲送到了县医院，医生说像母亲这种情况最好的办法就是转院做手术，石峰和父亲决定了把母亲送到西安西京医院去治疗，为了减少花费，石峰一人带着母亲去西安了。
在西京医院，挂个号要排队，做各项检查要排队，而母亲又是那样的虚弱，每一次排队石峰都怕母亲体力不支，他心里着急，嗓子冒烟。检查结果是母亲的心脏二尖瓣严重关闭不严，导致心脏扩大，心衰，随时都有生命危险。
石峰告诉大夫只要能救回母亲的命，花多少钱也要把手术做了。
三天的术前观察之后，母亲送进了手术室，等待的分分秒秒都是对石峰意志的考验，手术做了六个小时，六个小时的等待，石峰感觉比他三十几年的人生都长。等母亲从手术室出来送进重症监护室，石峰感觉到自己虚脱了。
继续等待，等待母亲脱离危险，八个小时之后，石峰等来了一张病危通知书，他感觉到眼前冒金星了，这是死神在给母亲宣判吗？病危，只是病危，还有希望，他守在重症监护室门外，不吃不喝，睡着了又惊醒，守了两天一夜，母亲终于从重症监护室转入了普通病房，母亲躲过了死神的围攻，石峰的眼睛里涌出了大颗大颗的泪花，他默默地感谢着医生，感谢着冥冥之中的神灵。
在西安住了四十几天的医院，母亲病情基本稳定了，石峰带着母亲回家的时候，还有几天就过年了。
母亲这次治病花了十几万元，石峰负债累累。但他把母亲带回家过团圆年了，谁也没想到那个除夕夜的年夜饭是一家人最后的一次大团圆。
春天来了，父亲病倒了
春天来了，春风吹绿了一望无际的麦田，油菜含着花骨朵，说不定一阵风吹过来，花就哗啦一下子拆开啦。
石峰的父亲却恹恹地躺在炕上没有一点精神，石峰看到父亲脸色青中泛黄，他心上一惊，自己光顾着母亲了，忽略了父亲，父亲常说自己胃胀不舒服，说自己乏，但谁都没有往心里去。母亲从西安回来之后，大家都守着母亲盼着她康复。父亲是石峰心目中的英雄，石峰从来不把生病和父亲联系在一起。然而父亲真的病了，石峰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，他把自己的恐惧藏起来，急忙带着父亲去县医院做检查。
胃癌晚期的检查结果就是晴天霹雳，石峰整个人面条一样瘫在地上，脑子不清楚了，耳朵在轰鸣……在地上坐了半个小时，他命令自己站起来，父亲还不知道自己的病情，他稳定自己的情绪，骗父亲只是普通的胃病，装做轻松地带父亲回家，他的腿脚好沉呀，他的腿没有一点力气，他的心一阵比一阵跳得快……精明的父亲已经猜到自己的病情了，他对石峰说：“娃啊，难为你了，谁再犟也犟不过命，听天由命吧”。
石峰不肯听天由命，他一家一家地借钱，他借到了钱就带父亲去西京医院做手术，他能救回母亲的命就一定能挽留住父亲的生命。
上一次带着母亲去过的医院，这一次换成了父亲，挂号、检查一系列的看病流程对他就是轻车熟路。检查结果是胃癌转移肝癌，做手术已经没有多大的意义，只能采取化疗的方案延长病人存活的时间，化疗吧，也许奇迹出现了，父亲的病就好了。石峰这样期骗着自己，每一次化疗父亲都要经历生不如死的痛苦和折磨，石峰的心上是小刀子在割他。
花完了借来的六万元钱，父亲的病情没有达到好的疗效，医生劝石峰带父亲回家，说病人想去哪里就去哪里，想吃什么就吃什么，也不需要忌口了，最后的日子让他按自己的意愿过吧。
夏天到了，父母双亡
劳动了一辈子的父亲倒下了，在床上躺了整整三个月，一家人围着父亲，父亲在生死之间频频游走。
2013年古历六月初七石峰的父亲病逝。乡里乡亲，亲戚朋友帮助石峰料理父亲的后事，每个人都安慰他，父亲再也感知不到痛苦了，再也不受疼痛的折磨了，父亲要彻底休息了。石峰趴在父亲的新坟上，冰冷的泥土把他和父亲隔开了，活人的阳光再也照不到死人的身上了。
父亲出殡的第二天，石峰强忍着悲痛和妻子给母亲说着宽心话，他给母亲说，只要娘在家就在。母亲轻轻地点着头，那么听话，那么顺从。她平静地接受着老伴离去的事实，她要和儿孙们一起面对今后的日子，和娃们一起度过难关。
听话的母亲头歪了一下，口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，谁能想到，母亲就这样去逝了。
天塌了，天真的塌了。
妻子在哭，娃娃在哭，石峰只感觉到天旋地转，他的眼睛看不见了，他的耳朵听不到了，他想问天，他做错什么了老天要这样对待他，可是他发不出声了，他疯了一样撕打着自己，妻子拦腰抱住了他，拼命呼唤着他，他有了理智，有了思想，但他该怎样收拾这样的结果。
痛不欲生还得活着，他不光是父母的儿子，他还是张姑娘的丈夫，是石磊石淼的父亲，他还是这个家的顶梁柱子。
两座新坟紧紧地挨在一起，父母把他们的孩子留在人间自己去天堂团圆了。
人财两空，家贫如洗
父母就这样走了，妻子带着娃去祁山镇上学，偌大的院子只留下了石峰一个人，他思想混乱，一会儿看见父亲在粉刷着新房子，一会儿听见母亲在叫他吃饭，一会儿听见妻子在哭，一会儿听见娃娃在哭……事实上只有他在哭，还不到三十岁的石峰痛失双亲，他要如何承受命运对他的摧残，他的精神垮了。
他在混沌中迷茫着……是谁说的，人各有命，命运从来不讲理。
有一天，妻子打来电话说，女儿上幼儿园要交五十元钱订校服，妻子没钱就没订。电话里石峰听见了娃的哭闹声，他翻遍全身口袋也没有找出五十元钱。他无助地蹲在院子里，感觉到眼前发黑。将近二十万元的债务压在他身上，他再向别人借一百元钱也是张不开口了。
贫穷带来的远不止挣扎、痛苦和迷茫，贫穷也刺伤着石峰的自尊和骄傲。
妻子每天都给他打电话，给他鼓劲，只有站起来和命抗争，把日子过好，才能让父母在九泉之下没有牵挂。是啊，既然他无力阻击父母的离世，那么，好好活着才是对他最大的考验。他是父母留在世上的根基，他活着是有使命的，老石家要靠他来振兴，老石家的人不能被命运牵着鼻子走。那些债务，他能借出来，就要还回去。
自立更生，艰苦奋斗
苦闷的石峰毫无目的的去山上乱转，发现了一种长得好看的树，特别适合做盆景，他心时闪过一点亮光，就挖了几棵拿到市场上去卖，一棵五十，一下子就卖光了。惊喜的他向人请教，又查找资料，知道了这种树叫眴子树，紫薇花、千屈菜科、属落叶灌木和小乔木，树皮平滑，灰色或灰褐色；枝干多扭曲，小枝纤细，叶互生或有对对生，花期6---9月，果期9---12月。树干光滑洁净，花色艳丽；开花时正当夏秋少花季节，花期长，故有“百日红”之称，是观花、观干、观根的盆景材；根、皮、叶、花皆可入药。这重大的发现，对于走投无路的石峰来说，就是绝处逢生。
石峰的精神好起来了，他清早起来就去地里干活，午饭后去山上挖树，他对树木的造型似乎有着与生俱来的悟性，一棵普通的树他挖回家，经过各种扎、捆、绑的精心伺弄，树木受尽了压制和委屈之后，生命就有有了质的升华，有了咫尺能布局天涯的气吞山河之势。石峰是天生的艺术家哩！
刻苦钻研的石峰寻找着最适合盆景生长的土质，记录盆景温度、湿度、喜光还是喜热的不同特点。几个月下来，他对盆景已然入行，卖盆景的收入也很可观。
妻子也从家庭变故的悲伤中走了出来，一边供娃娃读书，一边在学校附近的果园里做工，她一个人顶两个人用，雇主都特别喜欢这个能干的女人，吃苦耐劳的女人，她的身上有一股子拼劲，别人家的孩子有什么她家的孩子一定有，她不要她的娃短精神。
石峰说老天对他不公平，就派了妻子来补偿他，他有贤妻娇儿，他有足够的理由拼命奔向好日子。
精准扶贫，雪中送炭
2015年村里决定把石峰家纳入精准扶贫户，享受国家的精准扶贫贷款五万元，这五万元真的是雪中送炭啊，他要把这五万元用在刀刀刃上。
父亲在世时，他们家有六亩苹果园，两年的时间他又拓荒了将近十亩土地做果园，又租借了乡亲的二十多亩闲置地，总共种了六十亩的苹果树。六十亩果树啊，哪一样不需要投入资金。五万元钱，就是他的底气，就是他给果园交出的“投名状”。
技术扶贫的好政策又让石峰如鱼得水，他不放过任何一次学习果树栽培和管理的机会，参加了几次创业致富带头人的培训，理论上的学习和实践经验相结合，他很快就学会了苹果树的嫁接技术，他种植的苹果树新品种接穗，自己嫁接。大胆的尝试取得了成功，石峰在种植苹果树方面俨然成了专家，村里人几乎家家有苹果园子，谁家请他嫁接换树，他逢请必到，不光耐心地讲，还手把手地教，他把自己学会的知识和技术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乡亲们，村里人提起他，都会竖起大拇指。
他是村医，开的那个小诊所挣不了多少钱，他想把诊所关掉，专心养盆景、务果园，可是，医者父母心啊，整个严洼村就他一个村医，关了诊所，谁有个头痛脑热，跌打损伤一时去不了镇上就麻烦了。为了村民便利，他还是决定把小诊所开下去。谁家请他看病，不论三更半夜，他都会出诊。
2018年的秋天，包村领导和几位乡亲到他家动员他当村上的支书，领导说村干部不光要有文化还要有奉献精神，而在严洼村再也找不出比他更适合的文书人选了。石峰想了想就答应了，他知道村文书就是为村里人搞服务，为大家谋幸福谋发展，他有这个能力，也有这份担当，带着大家对他的信任，他当上了村里的文书。
石峰当上村文书之后，简直就是一个好“跑腿的”，惠农政策的掌握和宣传工作是他这两年的重中之重，全村各类文件、材料的起草、整理工作，上传下达有关精神，通知会议，做会议记录都是他的本职工作，他比往年更忙，工作却干得样样出色。
石峰最痛恨的就是村民们等、拿、靠、要的懒汉思想，生活的贫穷是暂时的，精神上贫穷了才是最可怕的贫穷，所以他最看重的就是娃娃们的教育，他希望孩子们用科学知识武装自己，将来的严洼村就再也看不到贫困这两个字了。
石峰自己更是注重学习，当文书的他文化底子好，理解能力强，他带领着严洼村的父老乡亲一起把果园管理科学化，果树的品种优质化，苹果的品质和收入取得了双高。
石峰说唱严洼村
石峰带着我们从祥和富饶美好的严洼村走过，给我们念起了严洼村的快板“精准扶贫政策好，严洼的变化真不小；严洼的广场真是大，直升飞机能停下；严洼的道路真是好，大车小车都能跑；小道跟着大路连，道路硬化到家门前；生产生活变化大，农业实现机械化；家家户户有水窖，厨房自来水上锅灶；严洼村的面貌赛桃源”。一大片的笑声在严洼村的天空上晕染成了云霞，村庄里路过的人都和我们微笑致意。
石峰说还有不到一月的时间，苹果就成熟了，摘苹果卖苹果他们自己根本忙不过来，到时候还要雇人帮忙哩。忙过了秋天，他就收拾房子，说着，他停顿了一下，小伙子的眼睛里泪光在闪，石峰的潜意识里认为父亲的病是为修新房子累出来的，几年的时间过去了，他还在为父母没有住上新房子耿耿于怀。父母去世时，村里还是土路，大人做梦都想不到如今的严洼村会有这样大的变化。
经历了多少风云变化的严洼村啊，灰头土脸的严洼村终于焕发了迷人的风采，赋予像石峰一样的汉子生生不息的希望和努力攀登高峰的力量。
我们和严洼村道别的时候，夕阳把村子涂抹的如诗如画，袅袅炊烟包裹了人世间最美丽的乡愁，它就是村庄的灵魂。
（陇南市文广旅局传媒机构管理科供稿）
监 制：高 岩 责 编：高 剑 榕 编 辑：马 茜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