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县县城西面的“高塬”,俗称“上城”。那里有羑里城和天牢山的遗址,传说是当年殷纣王囚禁周文王的地方。
相传商王朝末期,出了一个昏君纣。商纣仪表堂堂,英勇绝伦,力大无比,能言善辩。年轻时候的商纣励精图治,在贤相比干的辅佐下,把天下治理得很好,人们都说商纣是一个不错的君主。可是商纣后来却被“红颜祸水”妲己美色所迷惑,沉迷于花天酒地,不理朝政,朝政被佞臣把持。商纣还大兴土木,修造鹿台、倾宫、琼宫、酒台、肉林,以供享乐。他还发明炮烙酷刑,残害敢于进谏的大臣。纣王昏庸无道,残暴至极,上至朝廷大臣,下至庶民百姓,无不怨声载道,深恶痛绝。
商纣王当政时期,西岐由姬昌掌政,故被称为西伯侯,谥号为文王,世称周文王。西伯侯姬昌实施仁政,倡导仁爱,以人为本,兴农桑,修水利,将所辖地域治理得太平昌盛,地富民殷,路不拾遗,夜不闭户。
西伯侯姬昌对纣王的凶狠残暴、荒淫无道,极为不满。他知道自己去劝谏也没有用,之前纣王不仅杀死了敢于进谏的九侯、鄂侯,甚至就连自己的亲叔父丞相比干进谏都惨遭剜心而死,何况他一个小小的西伯侯,他只有在背地里唉声叹气。
没想到这一声叹气,却差点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。专门刺听各诸侯国君的探子听说西伯侯暗地里叹气,马上就把这件事情告诉给了商纣王的宠臣崇侯虎。崇侯虎一听探子的来报,高兴得合不拢嘴。
原来,西伯侯姬昌管辖的西周地域物产丰富,人杰地灵。崇侯虎早就想从这个地方弄点油水,可是西伯侯姬昌为人正直,根本不和崇侯虎这样的人交往。这件事情激怒了崇侯虎,他一直在寻找扳倒西伯侯的机会。机会终于来了,只要自己向纣王进谗言,说西伯侯诅咒我们商朝不能长久,纣王那个昏君一定会相信,将西伯侯治罪。
崇侯虎急忙来到纣王的寝宫,把西伯侯姬昌暗中叹息的事情向纣王诉说了一遍,还添油加醋说了许多西伯侯姬昌的坏话。纣王一听,气得浑身发抖,马上命人将西伯侯姬昌抓来朝歌城里问罪。
纣王要亲自审问西伯侯姬昌,将姬昌带上金殿。纣王坐在宝座上仔细地打量起姬昌,见他身材瘦高,皮肤黝黑,两只眼睛深陷其中,一副读书人的模样。
姬昌毕恭毕敬地站在下面,等着纣王问话。
纣王清了清嗓子说:“你就是西伯侯姬昌吗?”
姬昌毕恭毕敬地回答:“正是罪臣。”
纣王看到姬昌这么谦虚,心里顿时高兴起来,又问:“听说,你因为九侯和鄂侯的事情,暗中叹气并诅咒我大商不长久,是这样的吗?”
姬昌一听,顿时明白了自己被抓到朝歌城里的原因。他赶忙上前深鞠一躬,说:“大王,冤枉啊。九侯和鄂侯都是大逆不道之臣,我叹息是因为出了这样的佞臣,扰乱了国家的清平盛世。我是替大王惋惜,并没有别的意思。”
纣王一听,更加高兴了,当即就想放了西伯侯。
可是,不怕没好事,就怕没好人。崇侯虎见姬昌如此能言善辩,把纣王哄得这么高兴,自己岂不是报不了仇了?他赶忙走到纣王的身边,小声说:“西伯侯到处收买人心,天下诸侯都站在他这一边,如果不除掉他,哪一天他要造反了,会对大王非常不利,请大王三思啊。”
纣王听后,脸色顿时沉了下来,立即下令将姬昌囚禁在远离朝歌、边远荒凉的阴平(今文县)的羑里城。
羑里是殷商朝的一处监狱,戒备森严,日夜有狱卒把守,被关在这里的人没有一个能够活着出来的。这里三面临山,一面临水,地势险峻,与外界隔绝。姬昌被囚禁的那间牢房,窗户开在屋顶上,就是插翅也难飞出去。
姬昌被囚禁,崇侯虎非常高兴,跑到监牢看姬昌。
他幸灾乐祸地说:“西伯侯,想不到你也有今天。当初,我想在你的封地捞点油水,你还不愿意。早知道现在,何必当初呢,后悔了吧?”
姬昌看到崇侯虎的丑恶嘴脸,轻蔑地哼了一声,埋下头去不搭理他。崇侯虎依然在一旁喋喋不休,妄图惹怒姬昌。但姬昌坦然以对,不予搭理他。崇侯虎懊恼不已,愤愤地摔门而去。
姬昌抬起头,看着他的背影,轻声地说:“不要太嚣张了,以后你会死得更惨!”
古代的时候,天子怕各诸侯国造反,就把诸侯的儿子安排在自己身边作人质,这样诸侯们就不敢造反了。西伯侯姬昌的大儿伯邑考就是因为这一原因,一直在纣王的身边作人质,为纣王驾驭马车。他听自己的父亲被纣王关押在羑里城,非常着急,决定向纣王求情,放过自己的父亲。
伯邑考来到纣王寝宫,纣王不在。妲己早已看上号称天朝第一美男子的伯邑考,主动上前纠缠不休,伸手抱住了伯邑考的脖子。伯邑考正要摆脱这个妖女,纣王从外面回来看见了这一幕。妲己猪八戒倒打一耙,向纣王告状,说伯邑考调戏她。
纣王勃然大怒,将伯邑考推到殿外剁成了肉馅,并听从妲己的主意,将肉馅做成了肉汤,赐给会算卦的姬昌,看他能不能算出是他儿子的肉。如果他喝了,就说明他算得不准;如果他不喝,就说明他算出来了,心存反意,就砍了他的头。
纣王派仆人给姬昌送来伯邑考的肉汤,赐给他喝。
这一天,姬昌早上起来,眼皮直跳,就拿出铜钱算了一卦,知道自己的儿子伯邑考被杀害了。又见纣王派人送来肉汤,姬昌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。可是,为了能够活下去,替儿子报仇,姬昌一口气将肉汤喝了下去,还让来的人谢谢纣王。
仆人把姬昌的话,转告给了纣王。纣王听后哈哈大笑,说:“这个姬昌,还说他算卦准,如今喝了自己儿子的肉汤还来谢我,真是可笑!”从此,纣王放松了警惕。
西伯侯被囚于斗室备受折磨:冬日,大雪飘飘,室如冰窖,文王依然穿着单衫;夏日,陋室狭小,连日持续高温,西伯侯如坐蒸笼,挥汗如雨;一日三餐,粗茶淡饭,食不果腹。西伯侯虽然被囚,却心怀百姓,遥望远飞的大雁吟诗作赋,寄托对百姓的思念之情。
当地百姓均传诵西伯侯是仁义之王,常常冒着生命危险探望西伯侯,还悄悄地为他送饭菜送酒,送衣物等。冬日里,为他送来取暖的薪柴;夏季里,为他送来驱蚊的艾香;有人还从江河里捕涝鱼儿虾儿,为他滋补身体。
西伯侯对阴平百姓的厚爱感慨万端,发誓要永世造福百姓,为天下苍生鞠躬尽瘁,死而后已。西伯侯虽陷囹圄,却不落志向,终朝盼望早日返回西岐,为民谋福。他每天早早起床,挥拳伸腿,强身健体。他还时常陷入沉思,思索着治国安邦的良策。
西伯侯在被囚禁阴平羑里的七年岁月中,心静如水,坦然面对,他把全部精力都放在推演八卦上。他将八卦推演为六十四卦,三百六十四爻,同时提出了“刚柔相济,变在其中”的富有朴素辩证法的观点,对天人合一的思想做了最早的探索,著成博大精深的著作《周易》,被后人列为五经之首。据传,西伯侯还在羑里城里写就了数万言的《治国策》一书,堪为治国的大宝法典。
西伯侯被囚禁在羑里后,他的臣子散宜生等都非常着急,通过上下打点,终于获准到监狱去探望西伯侯。西伯侯趁狱卒不注意,向臣子面授机宜,速寻找美女和金银财宝献给纣王,纣王就能放他出去。散宜生等大臣回到西周后,赶紧拿出很多钱财寻找美女和奇珍异宝,并将寻找到的美女和奇珍异宝如数献给纣王。
贪财又好色的纣王,收下了美女和奇珍异宝后,释放了姬昌。
姬昌从羑里一出来,星夜兼程,立即和散宜生等大臣逃回了西周。他怕的是夜长梦多,因为纣王是个反复无常的人,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变卦。
西伯侯终于回到了朝思暮想的家乡。他恨透了纣王,决定推翻这个荒淫无道、凶狠残暴的昏君,为自己的儿子报仇,为天下百姓出气。于是,他四处寻访贤人辅佐自己,拜能文会武的贤人姜子牙为军师,领兵讨伐殷纣王。后来,西伯侯死了,姜子牙又辅佐西伯侯的儿子周武王打败了殷纣王,取得了天下。
阴平羑里,因囚禁过周文王,而名垂史册,光耀千秋。据史书记载,羑里,在全国共有两处。一处在河南汤阴县境内,即离商都朝歌较近的汤阴羑里;一处在古阴平天牢山下,即处于西夷之地的阴平羑里。两个羑里,有许多共同之处。譬如,皆雄踞高地,四面临崖,仅有一条路径出入,崖下都有一条河环绕而过。
那么,周文王到底囚禁在那个羑里呢?东汉史学家班固,在其所著的《汉书·地理志》中,首次提出羑里所在地,即今河南省汤阴县境内。文州籍明代举人肖藉,任渑池(在今河南省)知县时,曾专程到河南汤阴考察,并撰写了著名的《羑里辩》一文,明确指出羑里城在河南省汤阴县。
然而,千百年来,文州民众坚持认为,文王囚禁阴平羑里,并非空穴来风。旧《文州志》载,阴平羑里城旁建有文王庙,明朝《重修文王庙碑记》写道:“……周文王为西伯长,事商王纣,纣杀九侯、鄂侯谏而之。西伯闻之窃叹,崇侯虎诉其有叛心,纣拘之羑里,即此古文州郡……”对文王囚禁阴平羑里一说,语气肯定,明白无误。羑里和文王庙所在的高阜,也因此称为“文台”。“文台晓霁”,被称为阴平八景之一。文州旧县志还载有:“文王庙古建于旧治后赶台上。宋移建于南门西。明正德时,知县黄渊重建于上城羑里山前。嘉靖间,知县全福拓修。崇祯戊寅寇焚。道光十二年(1832年),知县李闲修于文庙之左前兴文书院后缉熙堂。”可见,阴平历代官府都对羑里城情有独钟,爱护有加。天牢山也叫羑里山,沿“羑里城”之说故。无论天牢山,还是羑里城,皆因文王所囚之故而得名。
明朝文县首任知县四川人徐矩,刚到任就造访了羑里城,并赋诗一首:
文州古羑里,孤城何巍巍!
远居边塞地,万岭环参差。
溯当殷未造,未辟西南夷。
美人何时来?竟传文在滋。
蒙难以演易,荒服同办羁。
真妄姑不论,景此百世师。
下马肃瞻拜,古木鸣黄鹂。
这首不仅反映出作者对文王的赞美与仰慕,而且从中可窥视到明朝初年阴平羑里城之一斑。
历朝历代,文人墨客咏叹羑里城的诗文举不胜举。文县清朝文人陶赓起在其《读书文王祠》诗中咏道:
台上古羑里,当年西伯囚。
院空巢乳燕,境寂屏鸣球。
敬此心常在,莆莪化尚留。
沉吟追往事,屈指几千秋。
既然羑里城在河南省汤阴县千真万确,文州民众为何又说羑里城在阴平呢?文州举人肖藉在《羑里辩》中一语中的,“非争羑里也,争文王也”,是因为文州民众对文王敬佩所致。
采集者,刘启舒 | 采集地,陇南文县